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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物论》及其作者

2001-04-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张远山 我有话说

《齐人物论》在《书屋》杂志连载了五期(2000年第6、第9、第10、第11、第12期),共点评了20世纪的汉语散文家、小说家、戏剧家、诗人近250人次———个别作家在两种文体中都提到了。对这么多文学人物及其作品进行评论,如果仅仅叫做“人物论”未免过于平实,于是我想起我钟爱的先秦大师庄子,他的杰作《庄子》的首篇叫“齐物论”,庄子的“物”本就包括“人”,加一个字是为了不与庄子的名篇标题重复。而“齐”正有权衡、比较的意思,当然更重要的意思是等量齐观,因为我认为20世纪的中国文学,总体成就是难以令人满意的,许多作家的高下,只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别。篇名定下后,突然发现无巧不成书,“庄”与“张”音近,而两位合作者周泽雄和周实又都姓周,于是索性就署名“庄周”。云南电台“书海扬帆”节目主持人孙云燕小姐在直播采访时反复问我,为什么你们如此大胆,竟敢直言不讳地点名批评那么多文学大家,而且许多还是非常活跃的当代作家,难道就没有顾忌吗?我说我认为我们的胆子还不够大,所以不得不署了一个笔名。如果中国的批评环境更健康一些,中国的作家面对批评的态度更理智一些,也许我们就不必署笔名了。

《齐人物论》的入选人物并没有什么客观标准,凡是读过的,有话要说就评,对影响较大而我们没读过的就分头补读。但以前读过的和现在补读的,无话可说就不评。所以《齐人物论》明确说:“当世巨子,必有遗珠;跳梁小丑,偶或齿及。”由于《齐人物论》并非光荣榜,提到也许主要是被批评,所以没提到并不表明不重要,只表明评论者自认为没有特别的感觉值得一提。就像托尔斯泰可以对莎士比亚毫无感觉一样,任何读者包括评论者也可能对一部名著或一位大师毫无感觉。与其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套话,还不如不说。

但《齐人物论》的评价尺度却是客观的,依据的是世界文学中比较公认的一些基本价值,我把这叫做世界级艺术度量衡。关于这个世界级度量衡,《齐人物论》曾经讲了一个早些年流传的国际笑话:“60年代中国向某大国还债,该债权国在海平面之上放一个铁圈,比铁圈大的苹果被接受,比铁圈小的苹果则永沉海底。”用这样的艺术铁圈来衡量20世纪中国文学,能够幸免于永沉海底的作品当然就不会太多。

有些读者认为《齐人物论》的作者比较狂妄,但如果充分了解作者的评价尺度是客观的世界级艺术度量衡,也许就不会有这种指责了。用世界级艺术度量衡来评价,如果一些现当代著名作家不及格,决不能证明评论者狂妄,而只能说明中国的文学现状不容乐观,不应关起门来夜郎自大。用这样的标准来衡量批评者自己的文学写作,我自认为也差得很远。

合格的批评家总是较为客观的,他决不会以自己的写作水准作为批评的尺度,世界级艺术度量衡更是具有相当的普遍性、恒久性和客观性,而每个读者的阅读态度就相对比较主观。这一点可以用《齐人物论》中的话来说明:“我们往往把最高的评价给予客观上最为完美的作品,但却把最大的热情给予主观上最对胃口的作品。”

由此可见,客观标准与主观趣昧的差异,在评论者自己身上就有所体现,对于不是评论者的大部分读者也同样有效。《齐人物论》用相当高的客观标准批评了张三以后,喜欢甚至崇拜张三的读者一定会强烈不满,但这个崇拜张三的读者也许不喜欢另一个作家李四,他看见《齐人物论》对李四批评得有点道理,也许还是肯定我们的批评有一定价值。但同样有读者崇拜李四,李四的崇拜者也许同意我们对张三的批评,而不同意我们对李四的批评。所以像《齐人物论》这样不留情面的严肃批评,一定是不可能讨好所有人的。而我们的批评既不想讨好任何作家,也不想讨好任何读者。

《齐人物论》在目前职业批评界比较沉闷的情况下,受到读者欢迎是意料中事,正如雷池月先生在《跳出“酷评”这个布囊》一文中所说:“用短短十来万字去对付范围如此之广、数量如此之多的作品、人物和话题,非庄周君的诗话体不能胜任。没有铺垫、没有敷陈,直抒胸臆、直指要害,叫人读来一刻也松懈不得,自然会对读者产生一种全新的刺激和欲罢不能的吸引。”但读书界和文学界的反应之大,却远远超出了预计。《书屋》主编周实先生说:“首篇《齐人物论》在今年第6期《书屋》发表后,不仅获得了读者的交口赞誉,而且引起了知识界、文学界的瞩目。从第9期开始,《齐人物论》又陆续刊出,反响更为热烈,大量读者来电、来信表示共鸣或发表意见,不少报刊和网站也纷纷转载或选载。许多读者还说,最新的《书屋》一到,第一件事就是读《齐人物论》。”

《齐人物论》的转载率也比较高,《北京文学》就连续三期予以转载,《中华读书报》、《读者参考》等报刊也做了选载。《齐人物论》首篇,不知被哪位热心网友改名为《百年散文大盘点》后,在网上的转贴率之高,大概没有什么严肃的评论文章可以与之相比。被评到的作家,当然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所谓受欢迎,一定是见仁见智的。比如刘小枫先生认为《齐人物论》的小说部分非常准确,而诗歌部分是胡说八道。但诗歌评论家沈奇先生却把诗歌部分选入了《2000年诗歌年鉴》,作家祝勇先生则把散文部分选进了他主编的《中国当代读书随笔菁华》一书。

我认为文学是一种公众活动,而所有的公众活动都没有权利逃避批评,只有健康的批评能够使这一公众活动更好地为大众服务,而文学这种特殊的公众活动只有健康的批评才能使它更好地为大众的精神生活服务。包括批评文本《齐人物论》本身,也是无法免于被批评的。自从《齐人物论》发表以来,对作者署名表示好奇、疑惑、费解、不以为然乃至大为不满的读者非止一人,我愿意借《中华读书报》一角,郑重公布三位作者的姓名,说明署此合用笔名的来历和隐衷,并向所有《齐人物论》的读者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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